往事並不如煙第 1 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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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并如烟

作 者： 章诒和

、两片落叶，偶尔吹在起—储安平与的影

两片落叶，偶尔吹在起

——储安平与的影

说和没系，

原像两片落叶，

今天偶尔吹在起，

谁保得明朝分离；

犯着去打听家的底？

但说奇，到东或西，

像太阳的昏暗月亮的缺，

总是那般的使，

比自己的事更关切，更留意。

说，这是自己的愿，是勉强，

帮的忙，为提只箱；

或者问问天会会雨，

路有没有风。

但是真的说了这话：

“谢谢，用着先生——

这样关切，这样忙，”

怕又会像挨近了绝崖般，

万分的失神，万分的慌张。——

储安平诗·《自语》

1931年元旦作于北平西郊

在所结识的辈者当中，最生疏的，是储安平⑴。而之所以写，则是于（章伯钧）说的段话：“生在世，问得良心，二对得住朋友。（19）57年的反右，让对住所有的，其中最对住的个，就是老储（安平）。”

最对住的，确算储安平了。原因很简单——把请到《光明报》总编室，连板凳都及坐热，就着个的右派帽子，独自走去，直走到生命的头。虽然“天”这句经典右派话语，是储安平自己说的，但祸在于自。事还须从头说起

1949年的季，新政协召开在即。民盟总部（即民盟中央的）的特别忙碌，也特别积极，几乎天天在榻的北京饭店113室开会。

4月9午3时，在这里举行民盟总部第6次会议。席者有沈钧儒、黄炎培、潘光旦、张东荪、曾昭抡、楚图南、千家驹、周鲸文、吴晗等，共29。会议主席是，会议容之是沈钧儒提议：中共指定《中国时报》由民盟接管，究竟本盟应否接管，请予公决。经讨论，形成并通了民盟决定筹办报纸、成立盟报筹备委员会等三项决议。知，民盟素有办报办刊的志向和传统⑵。早在（19）41年3月，民盟在重庆成立的时候，它的机关报《光明报》于9月即在港版，是由民盟委托梁漱溟手持的。

4月16午，民盟总部在北京饭店举行的第7次会议，暂时负责《中国时报》报馆接收工作的胡愈之，书面报告说：《中国时报》甚用，请改为接收伪《世界报》。

在个月的时间里，办报的事有了展。5月14午，在北京饭店113室举行了民盟总部第11次会议。这次会议就中共中央统战部函请民盟接收伪《世界报》的事宜，公决。在沈钧儒的主持，经22讨论，通决议如：（）由章伯钧、胡愈之、萨了、林仲易、严信民、谢公望、孙承佩等7组织盟报筹办委员会；（二）盟报名称定为《光明报》；（三）于5月16接收报馆，6月16版新报；（四）开办费请政府款；（五）办报的政策与方针，另会讨论。

6月6午2时，在北京饭店113室举行民盟总部第14次会议。会，由、胡愈之、萨了、林仲易拟就的《光明报》组织纲，经修正获得通；推章伯钧、刘王立明、胡愈之、林仲易、萨了5，为社务委员会委员；兼该委员会主席。

说：“民主派的机关报，除了时事新闻报，报纸主是承担着以言论政的职责。”为此，和萨了等建议成立个《光明报》言论指导委员会，并提议就这个委员会如何组织行公决。这个提议也很形成决议，并公推、沈志远、黄药眠、周鲸文、楚图南、胡愈之等9担任言论指导委员会的委员。为第召集。

十天，即1949 年6月16午，中国民主同盟在北平创办的机关报《光明报》，版了它的第张报纸。社章伯钧，总编辑胡愈之，秘书萨了，总经理林仲易。

自由——这个概念的涵对知识分子说，其中的言论自由、版自由、结社自由，是最最重的，也是最最贵的。它们几乎与自由有着同等的分量，被些视之为生命。所以，当得知作为级知识分子政治派别的民盟能拥有份报纸，且又由自己负责筹建的时候，其心活像个男在筹办婚礼典：、欣幸、亢奋，还有脑子的盘算和设想。

单是“光明报”四字报头的题写，就让费心思。甚至也试写。的字极好，连周恩都知。那时们全家从港抵京，暂住在北京饭店二层的个间。记得从晚饭，就开始练写“光明报”四字，直伺候左右，还让拿从港带回的等纸。每写张，就夸句，可还是请继续写，并说：“可能张会更好。”

先守着桌子看，坐在沙发看，再躺在看，再着了。这其间，好像刘王立明还访，被三言两语打发走了。等觉醒，发现还在那里书写，仍在那里伺候。写着“光明报”四个颜正楷字的16开纸张，铺写字台、窗台、茶几、沙发、地板。想去卫生间小手，竟连条路也没有了。

知“光明报”这四个字，最终是用沈老（钧儒）写的，还是为所书。但知反右刚结束，《光明报》立即换了报头。

常去报社开会。胡愈之、林仲易以及任《光明报》印刷厂厂费振东（费孝通之兄）也都常家汇报工作。天午，到座落在西单石驸马街的《光明报》社去谈工作。

对说：“也跟去，行吗？”

同意了，并地说：“到了报社，个先。等开完会，带去印刷厂参观，看看张报纸是怎样印的。”

报社的会开得特别，等拉着的手去印刷厂，已是近正午时分。的子早就饿了，请位专门剪报的女工作员到食堂，买了个面馒头给。那馒头极了，边吃边走，随着到了车间。请作工给介绍印刷的程，自己则站在边仔翻阅着当天的《光明报》，好像并觉得饿。

家里的报纸有好多种。每当洪秘书把它们客厅，打开的第份，必为“光明”。

（19）51年冬，民盟召开全国组织宣传工作会议，程非常。定家参观《光明报》，结果安排在会议结束天的晚。代表们天游览了颐和园，晚仍被汽车拉到报社，个个疲惫堪。唯有西装领带，神擞。在印刷车间，还主担任讲解。说：“为了自己的‘光明’，顾活。”

，有件事消损了办报的热。清晨，还没得及起，就接到边的电话，说当刚版的《光明报》有了问题，全部追回，首先追回往使馆的。眉头锁，声吭，也没有去通部（时任通部部）班，连几天的心都很。很想知报纸了什么事，可瞅那张沉的脸，敢开了。

了小半个月，《光明报》的个部家客，趁机地问：“些子，们《光明报》了什么问题？”

那言：排版了政治错误。有个重新闻，是针对某个事件发表的两个严正声明——个自中共中央；个为各民主派中央的联表，它们均为新华社的通稿。《光明报》把民主派的那个声明放在了头，把中共的声明放在了头二。这就了子，边命令追回报纸，全部销毁，立即重新排印；并指示“光明”必须像《民报》那样，将中共列在，民主派摆在。

搞懂，为什么民主派的报纸，非和中共的报纸打扮得模样。拿了这个问题，又去问。